的铺子,紧挨着观鹤楼的,素日百姓往来极多,夫人瞧着随便卖点什?么,赚不了什?么大钱,但?每月也?能有个小百两的进项。”
“这最后一处就是紧挨着无名私塾的那两间房,正好跟私塾连着的,我差人给买了过来,夫人只?需把墙给打通了,就能归做一个私塾了,往后再招学生什?么的,您待着也?宽敞。”
三张地契,先不论庄子的价钱,便是商街上的铺面也?同样价值不菲,那又是临着观鹤楼的好位置,凭着姜婉宁的记忆,无论是左右哪一间,两间铺面都不小,挂到牙行去,少说也?要值上千两。
一匣子珍珠她尚能坦然收下,这些房契地契,她便有些受不住了。
姜婉宁苦笑两声:“冯老爷又见外了。”
“我也?不瞒着您,今天这一天,家里?宾客络绎不绝,所为何您也?是知道的,您就看亭外的大小箱子,也?该猜到有多少东西了,便是这地契我也?收了不少,还?没?来得及整理呢。”
“我知道诸位家中都是不差钱的,谢师我也?不阻止,但?现在这般,实在有些过了。”
冯老爷摆摆手,联想?到五年前的事,很?明?白她的意思,但?姜婉宁有她的底线,他们这些人家也?有另外的想?法:“夫人多虑了。”
“就说咱们这些人家,表面瞧着风光,可私下底的卑微苦处,也?只?有自己才知道,就拿我冯家来说,我冯家世?代经商,在松溪郡也?算排的上名号的了,可谁又知道,哪怕是衙门里?一个衙吏,也?能随意拿捏我们呢?更别说县官大人发话,再多东西再多银两,我们不还?是要捧上去,送钱送东西也?就罢了,还?要赔着笑脸,不能露出一丝的不情愿,不然就是藐视朝廷,该杀!”
“我家自冯贺祖父那一辈,就开始琢磨改变了,奈何祖父于?念书一途不通,我也?静不下心去,好不容易出了个贺儿,一心想?着考取功名,奈何脑袋枯朽,久读不中,而那真正厉害的大家,一听他出身商贾,连面都不肯露了,最多是些老秀才,才愿来家中做西席,若非遇上夫人您——”
若非是为了这希望渺茫的官运,如何会有这么多人家把家中嫡子的户籍迁去远亲家。
说到动情处,冯老爷不禁拭泪,在他身后的冯贺同样红了眼眶。
“夫人只?当这是再寻常不过的师生教导,殊不知夫人对?于?我们这些人家来说,恩如再造啊!”
冯夫人继续道:“婉宁,这么多年了,我也?知你不是那等?在乎身外之物的,可我们家也?就只?有些身外物了,便是绞尽脑汁,也?不知还?能如何感谢你,再说贺儿……他的天赋摆在那儿,能考上举人,我们就知足了,再进一步我们已是不想?了。”
姜婉宁不曾想?过他们会这般,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她敛目沉思良久,终于?还?是将冯老爷手中的地契接了过了,只?是:“既是您的一片心意,我再推拒就有些不合适了,但?教书授课一事,本就是你情我愿,我收了钱,自然也?该尽了本分,教不好便是失职,教好了也?是应当的,所谓谢礼一说,过犹不及。”
“您这些地契我就先收下了,辛苦您帮忙打探合适地界,至于?价钱如何,还?请您找人核算一番,过两日我补齐给您……”姜婉宁稍稍抬高一点声音,止住冯老爷的话,“还?是您要我来找人核算?”
冯老爷身体一颤,明?白了她话中其余含义。
要是叫冯家找人核算账目,几张地契能做的手脚太多,说多说少全看他的意思,便是少要上几百两,姜婉宁也?只?做心照不宣,就算收了他们的谢师礼了。
可要是换成姜婉宁找人去算,可不就是强卖东西给人家吗?
冯老爷嘴唇微颤,还?想?再劝什?么,可冯夫人已走过来,一把按在他的手臂上,继而道:“好好好,那就按婉宁你说的办,等?回去了,我就马上找人来算。”
在她之后,冯贺又上前几步,屈膝下跪,恭恭敬敬行了谢礼。
姜婉宁扶他起来,少不得问及两句考场答题情况,最后沉吟道:“乡试结果已出,最迟再过半月,私塾就要恢复上课了,你若有心再进一步,也?可来私塾再待半年,后面春闱无论中不中,倒不妨试试。”
“我——”冯贺顿时双眼放光,“夫子,我还?能更进一步吗?”
院试内容多为书本所讲,时政策论占比不过十之二三,姜婉宁熟读诗书经义,自可放言院试易过。
到了乡试,时政策论占比就提高到了七成,考生答案除去贴题之外,更看重?文章深意,且判卷官员的主管意见也?有极大影响,到了这一步,便不是她一私塾夫子能左右的了。
而到了春闱场上,书本内容仅剩不足一成,当今圣上又是个看重?实事才干的,除基本品行才学外,天赋等?更是重?要,真到了一些政务处理上,除了姜婉宁教授过的那些,还?需考生自行思考,千篇一律的作答,从来不会成为榜上有名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