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安气死了。
疯乌龟这个家伙不讲武德, 弄来数不清的凶邪, 和自己车轮战。
没日没夜!没停没歇!
凤安震声:“疯乌龟你休想我同意这门亲事!我告诉你,你凉了!凉了!”
封无归不理他, 转头和凤宁闲聊。
他道:“凤安杀凶邪时,总是分心, 惦记你将来的亲事。”
凤宁大怒:“我才几岁!你叫他专心清理垃圾, 不要瞎操幼崽心!”
他笑:“好。”
转头,封无归凑上前, 笑眯眯告诉凤安:“阿宁说了, 她的亲事不需要你操心。”
凤安:“!!!”
凤安:“我杀疯乌龟!”
年轻的昆仑凤暴怒之下, 身上竟隐隐激出了火焰凝成的凤凰虚影。
封无归微笑, 挑眉, 重重一巴掌拍在凤安的肩胛骨上:“干得漂亮兄弟, 再加把劲!”
“噗。”
给凤安拍熄火了。
东书院的前身是一座大寺。
不知哪个年份改成了文庙,再后来又改成了书院。
建筑庄重肃穆, 气氛清心寡欲。
很适合读书。
走在青石道上, 路旁是一排排书声朗朗的竹室。
扶香姑娘忍不住东看西看, 目光雀跃而向往。
“要是长住在这儿,书香都能把人给腌入味儿喽!”她笑呵呵地说道。
凤宁偏头看她:“扶香姑娘你都已经被阳光腌入味啦!你看看这个秃毛崽!”
自从秃毛崽发现扶香姑娘是个行走的太阳, 就没脸没皮地赖到了她的肩膀上, 借着她暖融融的力量, 把自己浑身毛毛烘得蓬松柔软, 散发出毛茸茸的幼崽香。
这会儿,它正舒服地闭着双眼,脑袋一点一点打瞌睡。
小喙咂了咂,它迷迷糊糊说梦话:“小白脸,那么虚,不要嫁给小白脸!”
喜欢小白脸的凤宁:“……”
同样喜欢小白脸的扶香姑娘:“……”
翟夫子独居一间清幽的院落,位于半山腰。
拜访这位东书院首席夫子之前,凤宁已从昆仑情报机构监察司那里拿到了相关信息。
官方得到消息里并没有忘症这回事。
翟夫子当初在香山村授课满三年,然后便回到东书院,继续教书育人。
履历中完全没有舍身救过他的扶香姑娘。
而且,翟夫子从来也没有成过亲,根本就没有什么“年轻时失去的爱妻”——他拒绝扶香姑娘的理由完全不成立。
自始至终,就是一个卑劣的骗局。
叩响那扇书香气十足的木门时,凤宁忍不住偷偷瞄了瞄扶香姑娘的脸色。
扶香姑娘依旧眉眼弯弯。
“宝宝别担心,”扶香姑娘小声说道,“扶香姑娘可不会拖后腿哦!”
“我才没有担心这个!”
凤宁正要扮鬼脸,只听“吱呀”一声响,木门被人从里面拉开。
二人顿时如临大敌。
就连秃毛崽也悄悄睁开了眼睛,赤红的小眼珠不动声色转了转,盯向猎物。
开门的是一身青衫的翟夫子。
凤宁只看了翟夫子一眼,然后就被跟在翟夫子身边的人吸引住视线。
那是个眉眼乌黑、嘴唇嫣红的艳丽少年郎,怀里抱着把竹剑,面无表情,一脸不耐烦。
他歪头盯向凤宁一行。
凤宁顿时感觉后脖子微微发凉——她有种奇怪的感觉,这个人好像已经用目光把她“宰”了一遍。
“牧遥,不得无礼。”翟夫子气质清正,嗓音温润沉厚。
名叫牧遥的少年郎微退半步,唇角一撇,表情失望。
“知道啦——”他拖声拖气,“对不住啊——冒犯了尊贵的——客人——”
眼中嘲讽意味十足。
那一边,翟夫子和扶香姑娘视线相对。
“冒昧上门拜访,”扶香姑娘笑吟吟行了个礼,“我是扶香。”
翟夫子回礼:“久闻大名。我叫翟清,东书院夫子。请进。”
老人阅历深厚,都很沉得住气。
凤宁看看这个,看看那个,完全没看出什么爱恨情仇、眼神交锋。
倒是那个抱着竹剑的漂亮小哥哥一直盯着她。
饶有兴味、恶意满满的样子,显然不是个善茬。
进入竹屋,翟夫子开始煮茶招待客人。
扶香姑娘乐呵呵坐在对面的小竹墩上,双眼弯弯,就像第一次看到翟夫子煎茶一样。
茶香氤氲,空气中也一点一滴积压起了沉重的水汽。
凤宁眼睛都盯酸了,这两个老人却一个比一个稳,没有露出任何破绽。
“唉,香山村可没有这么讲究的茶具呀。当年用泥炉煮茶,真是委屈夫子啦!”扶香姑娘像个普通的乡下老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