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是远道而来的客人,所以哪怕明知乌戈尔一行人有备而来,目的绝不仅仅只是友好交流或进贡这般简单,仁安帝还是十分给面子的着人礼待了一番。
燕怀泽身为大皇子,如今的齐王,理所当然的接受了此次任务。
此刻他正带着乌戈尔介绍宫内的各处,在讲述其他地方时,乌戈尔总表现出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,连跟着燕怀泽的几位宫人都腹诽这位王子实在太过无礼。
但紧接着,在听到承乾殿是燕怀瑾的住所后,他一扫方才的乏味,甚至笑意盈盈地询问是否可以入内观看。
在场众人的脊背不约而同升起一股恶寒。
其实最开始看到乌戈尔对燕怀瑾展现出非同一般的浓厚兴趣后,燕怀泽蹭私下悄悄派人打探过这位鞑靼王子是否有龙阳之好,在得到绝对否认的答案后,他还半信半疑地观察过一段时间才作罢。
御花园的亭台下,燕怀泽半试探半开玩笑地问道:“王子似乎对我叁弟过于关注了一些,在宴上挑衅也就算了,私下有旁人在时也毫不掩饰只怕会引起不好的影响。”
乌戈尔嗤笑一声,他中原话学得不错,并非不明白燕怀泽的意思,于是也学他话里有话道:“这不正是你们所期望的?”
燕怀泽缄默不语。
“你对这个弟弟倒是爱护。”他意有所指,“不过在帝王家出生的兄弟,没几个能好好活到最后,不是你死我活,就是成王败寇,我理解你。”
燕怀泽神色如常,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到羞恼,因为只有他们知道彼此心中所想。
即便现如今同道殊途,燕怀泽也绝不希望燕怀瑾死在自己手上,而他相信燕怀瑾同样会如此选择。
“齐王殿下,我还有一事请教。”
他点头:“你说。”
“你和燕怀瑾,以及其他的皇子公主我大都见过一面,可唯独有位二皇子,我自始至终也没见过他露面。莫非——他已不在人世?”
此话倒将燕怀泽问得一愣。
莫说是他,宫中大多数人只怕都下意识将这位二皇子忽略了,其一是因大皇子与叁皇子光芒太盛,其二则是因他久病不出,母亲出身比起纯妃和皇后来说得上是低微,连带着二皇子也不受宠,故鲜少有人会想起他来。
就连燕怀泽自己都快忘了这位弟弟的模样。
“他自幼体弱多病,精气神不如旁人,所以多数时候都躲在宫内,平日不会参加宴席,故你也见不着他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乌戈尔微微一笑,“是我唐突了。”
另一头,塔莉娅正乘着燕昭情的轿撵,往镇安侯府走。
那日宴席结束后回屋,王兄便告诉她要找机会接近一位名叫裴筠庭的侯府小姐,她心下虽纳闷,却还是应了下来。
正巧四公主燕昭情和裴筠庭交情不错,塔莉娅旁敲侧击了好一阵,才从燕昭情口中得知裴筠庭就是在生辰宴上惊艳四座的那位姑娘。
还未等她想到接近的办法,燕昭情便一时兴起,拉着她要出宫见一见裴筠庭。
待反应过来时,她人已经在轿上了。
燕昭情心情不错,同她说道:“我和姐姐从小便认识,她是我大哥和叁哥的朋友,对我极好,在翰林院上学时,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分我一份,我可喜欢她了。原先还想让她做我嫂子来着,未料被他人捷足先登,唉”
塔莉娅一头雾水,想起燕昭情的哥哥是燕怀泽后,花了好长时间才堪堪反应过来,心道,这群人的关系实在太令人难以理解了。
鼻尖蓦然蹿进一股香味,塔莉娅顿了顿,当即掀开帘子探寻香味的来源。
燕昭情自然也闻到了,语气间带着自己都尚未察觉的骄傲:“这是咱燕京随处可见的烤鹅,可香可好吃了,表皮酥脆,一咬下去,那肉嫩得嫩冒出汁水来。前面还有糖炒栗子、小笼包、糖葫芦——你要喜欢,回来的时候我带你去逛逛。”
此景此景对塔莉娅来说乃是十足十的新鲜。
她头一回踏出草原,初次见到草原以外的景色。
燕京城商贸繁华,车水马龙,多得是她没见过的玩意。而草原上大多是牛羊成群,一望无际的绿色,屡见不鲜的雪景,以及每日萦绕的奶味。
难怪,有些来到中原谋生的商人,会不舍得回去。
塔莉娅失神的想着,不知不觉便来到镇安侯府门前。
侯府的府邸外观简朴,却总给人以雍容大方,恢宏严密之感。塔莉娅对中原文化仅学了个皮毛,只能勉强将牌匾上自右至左“镇安侯府”几个大字认全。
家仆听闻是来寻二小姐的贵人,立刻派人前去通传,并将她们安置在待客的清晖堂,呈上最好的茶等候。
不多时,就有一个自称是裴二小姐丫鬟的姑娘出现,彬彬有礼地领着二人往里走。
瞧见琉璃院外种着的,琳琅满目的花草,塔莉娅眼睛一亮,对这位仅有一面之缘的裴二小姐更为好奇。
谁知她一抬头,便忽然对上了一双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