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,他自己破了战俘不杀的军规。所到之处,斩尽北齐人。不需要更多时间收降战俘,就不会被绊住脚步,大军气势越来越凶,直抵北齐都城。
寒酥陷入沉眠,昏迷中身上也是疼的,这种疼痛让她知道自己没有死。她想要知道自己身在何处,是谁将她救走。
可是她睁不开眼睛,耳朵也听不见声音。她好似被困在一个雾蒙蒙的狭小地方,除了疼痛失去了六感。就连残留的意识也不能够多思,只要一凝神就会头痛欲裂。
寒酥在昏迷中仍旧惦记着河彰城的百姓,不知道救兵到底有没有赶到……
寒酥来不及多想,再一次陷入了昏迷。
寒酥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,终于一日她极为勉强地睁开眼睛,看见一道青色的颀长身形。那道身影立在门口,似乎正要进屋来。那道身影模模糊糊,她完全看不真切。
她再一次陷入昏迷。
后来,寒酥一日中有意识的时间多了些。她开始能听见些声音,那些声音好似隔着千山万水,能够听见却又听不清。
这一日,感觉感觉到好像有人抱着她哭。
寒酥分明什么都听不清,为什么能够真切地感受到抱着自己哭的人十分伤心?
真是奇怪。这个人又是谁?
寒酥在昏迷中拼命去思考,思考又让她头痛欲裂,没多久她再一次失去了意识。
时间一日接着一日过去,夏日的雨渐渐变冷。
秋天到了。
寒酥再一次睁开眼睛,她看见那道青色的身影踉跄着快步朝她奔过来。
“雪意?雪意!你醒了……你终于醒了!”
男人哽咽又焦急的呼唤飘过来,寒酥反应了很久,那些能听见却听不清的声音终于慢慢有了意义,她终于听清了对方的话。
这声音好生耳熟!
她明明睁着眼睛,可是眼前仍旧是雾蒙蒙的一片,完全看不清对面之人的五官。
熟悉感让答案呼之欲出,寒酥有些不敢置信,她拼命想要从混沌中挣脱出来,她空洞无神的眸子渐渐聚了神。
寒酥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。
一瞬间,有热泪盈眶。她想张嘴说话,唤出那一声久违的“父亲”,可是她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寒正卿红着眼眶,急说:“不急不急,醒了就好,不急着说话!”
他把女儿抱在怀里,重拾珍宝,他轻拍着女儿的肩头的手都在发抖。他不停说着:“醒了就好醒了就好……”
那蓄在眼眶里的心酸泪终究是没忍住,沉甸甸地落下来,落在寒酥的身上。
寒正卿扶着女儿重新躺下,在一旁一会儿让她再睡一阵,一会儿问她要不要喝水。他颤着声音,喜悦让他脑子里混乱着。
寒酥重新睡着了。
这一次,她没有再被困在狭窄逼仄的雾蒙蒙空间。因为知道在自己父亲身边,巨大的安全感让她终于能够安心地睡一觉。
等寒酥再次醒过来,已经是两日后。昏迷了这么多天,她这次醒过来已经精神大好,寒正卿将她扶起来,喂她喝水吃粥,她都能吃喝一些。她嗓子里能发出一两个音来,却仍旧虚弱得没有力气说话。
“娘子!”
寒酥惊讶地抬眼,眸中卧着焦急地朝门口的方向望去。
翠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,她快步跑进来,坐在床边,拉住了寒酥的手。
“娘子终于醒了……”翠微一句话没有说完,早已泣不成声。
再看见翠微,得知她安然无恙时,寒酥的眼泪也在瞬间掉下来。寒酥被翠微握住的手慢慢转动,回握她。
寒酥睁大眼睛望着翠微。
翠微又哭又笑,她说:“河彰城没事!”
寒酥释然地笑了,唇角漾出温柔的笑容。
寒正卿在一旁抹眼泪,忍着心疼,给予赞扬:“雪意,父亲很为你骄傲。”
寒酥偏过脸来望向父亲。她永远相信父亲一身正义,永远不会做勾结敌军之事。
寒正卿起身,拿着寒酥喝过水的杯子,送到一旁的桌上。
寒酥的视线追随着父亲,看见父亲略跛的脚。
又过去三日,寒酥勉强能开口说话了。
“父亲……”她虚弱开口。
寒正卿正在整理桌上瓶瓶罐罐的药,猛地听见久违的这一声唤,大难不死后的感慨一下子涌上心头,也涌上眼眶。他在床边坐下,紧紧握住女儿的手,满眼的心疼:“你来这里做什么?父亲既然活着,只要还有一口气也会拼尽全力去找你们两个,与你们团聚。何须用你千里迢迢跑到这地方?”
寒酥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掉下来,噙着心酸和各种委屈。她朝父亲伸手。寒正卿立刻握住女儿的手,再将女儿用力抱在怀里。
他已知晓女儿这一年的遭遇,钻心的疼扎在他心口。他仍不忘用颤抖的手轻轻拍着女儿的肩膀安慰:“都过去了,别怕,都过去了……”
骨血相连,让寒酥真切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