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,也不说话,定定望着他。
又过了好一阵子,云帆在外面叩门,封岌让人进来。云帆快步走进,瞥一眼立在距离床榻最远墙角的寒酥,才向封岌禀话:“全部自尽,无一活命。”
封岌并不意外。敢于来刺杀他的人,必然都做好了赴死准备。他问:“约呈还在楼下?”
“是,三郎记挂将军,一直等着您。”
封岌下了床榻,望了寒酥一眼,道:“他总会知道的”。
寒酥不言语,却在心里并不赞同封岌这话。过了年封岌就会离京,等他回来她早已不在赫延王府,日后也不会再相见。那些不该让外人知晓的事情,自然会掩于尘埃。
封岌先踏出雅室离去,寒酥默契地仍旧待在屋子里,她走到窗口,朝下望去,看着封岌和沈约呈登上了马车,她才下楼。
还未走出房,寒酥突然想起一件事——沈约呈在楼下等封岌,可是翠微也在楼下等她。会不会撞见?
寒酥脚步匆匆往楼下去,却并不见翠微身影。她立在吟艺楼门前巡望,看见翠微在对街一家书摊前朝她招手。
寒酥穿过长街走过去,翠微主动道:“刚刚看见三郎,他问我怎么在这里,我说给您买书。”
寒酥心里松了口气。她再看向翠微,隐约猜到翠微可能觉察到了什么。
回府前,寒酥绕了路,去了上次封岌买糖炒栗子的铺子,也买了一袋糖炒栗子——上次在马车上封岌吃糖炒栗子时,整个车厢里都充盈着一种带着甜味儿的郁香,闻着就特别好吃。是以,今日有空绕远过去买一些回家给笙笙。
寒酥耽搁了些时辰归家,刚绕过赫延王府影壁处,远远看见正要往外走的沈约呈。
寒酥略迟疑,带着翠微沿着小道进府,避开和他相遇。
沈约呈自然看得出来寒酥故意避着他。他望着寒酥穿过枯木草径,目光仍旧噙着几分心疼。对于她避着自己,沈约呈又理解又无奈。明日是小年,过了明日他又要回书院,一连几日见不到她。
一想到一连几日见不到她,沈约呈心里提前开始失落。
忽然一阵风起,冬日的风从不知何为温柔,高高吹起寒酥的裙摆,拂过路边枯木。
沈约呈望着寒酥的裙摆微怔之后,又摇摇头。
寒酥带着糖炒栗子开心回朝枝阁找笙笙,可笙笙并不在房中。寒酥带笑的面容立刻一阵,脊背也在瞬间本能地沁出一股寒意。
兜兰赶忙说:“昨儿个笙笙得的那只小狗,笙笙很喜欢,带着那只小狗去花园玩了。蒲英跟着,岁涟、岁漪也跟着。还有两个侍卫跟着。笙笙出去前还交待让您别担心。”
寒酥完全没能放心下来,而是更急切地问:“哪来的侍卫?”
来路不明的侍卫岂不是更不安全?
兜兰连忙解释:“最近府里各院的下人有调动,刚刚又往咱们这边送了两个侍卫和两个粗使丫鬟。都是赫延王吩咐下来的。”
封岌指过来的人?
寒酥不争气地松了口气。
她连衣裳也没换,带着兜兰寻到花园,看见笙笙坐在小杌子上,弯着腰,去抱身前的小狗。
她腿上伤处没那么快痊愈,就算难得出来也是被蒲英抱过来的。
笙笙突然坐直小身侧,侧耳听了听。下一刻,她笑出一对小酒,朝着寒酥的方向甜甜喊:“姐姐!”
寒酥面色柔软朝妹妹走过去,她在妹妹面前蹲下来,晃了晃手里的纸袋子:“猜猜是什么?”
寒笙已经闻出了香气:“栗子!”
寒酥在妹妹身边坐下,拆了油纸袋,剥开一颗糖炒栗子喂给妹妹吃。寒笙弯着眼睛笑,小手一指:“给小彩虹一颗!”
“汪汪汪!”小狗朝着两姐妹摇尾巴。
“好。”寒酥柔声应着,果真又剥了一颗糖炒栗子扔给小彩虹。
“不对,应该最先给姐姐吃……”寒笙的眉头揪起来。
寒酥温柔如水地笑着:“姐姐在路上已经偷吃好几颗啦。”
“哦!”寒笙这才笑了。
两姐妹靠坐在一起,寒酥悠闲地剥着糖炒栗子喂妹妹,偶尔也扔给小彩虹一颗。
这只小狗的名字是寒笙起的。寒酥没有问,却猜着妹妹心里很想见见彩虹的多彩。她又剥了一颗糖炒栗子喂给妹妹,在心里盼着胡大夫早日归京,也盼着他确能妙手回春。
远处有脚步声渐近,寒酥抬眸,看见四爷夫妇正经过。朝枝阁离四房不算远,这处花园离四房就更近了。四房的人归家时常经过这里。
寒酥赶忙起身问好,寒笙也忍着腿疼被蒲英扶起。
封四爷望过来,道:“不必客套。”
府里借住的女眷晚辈,又是和自己这房没什么亲戚关系之人,点头打过招呼便罢,封四爷便移开了目光。
四夫人却温柔笑着,说:“笙笙脸色瞧上去好了不少,身上的伤快好了吧?”
“已经好多了。多谢四夫人关心。”寒酥替妹妹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