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,他只有孤身一人的时候才能睡着,身侧有人他的心中会狂躁难安。
可不知何时,夜晚的冰冷变得难以忍受起来。
如今躺在乔绾身侧,她身上的温热比那些能灼伤人的炽火还要暖,他竟也能随之缓缓入睡。
“慕迟!”
“你以往,不也曾这般对我过?”慕迟缓缓作声。
在深夜,只因一个噩梦,便命人将他叫起来,随后命令他和她同床共眠。
乔绾一滞,刨除了“他喜欢她”这个选择外,此刻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慕迟大抵是在报复自己当初对他的所作所为。
果真,畜生的心眼都小得很。
“混蛋,”乔绾低咒一声,仍困倦着,她懒得再同他争辩,朝里挤了挤隔开和他的距离,头却不经意撞到里侧的妆奁。
乔绾摸了摸额头,将妆奁朝里放了放。
“那是何物?”慕迟突然发问。
“金丝红……”乔绾下意识要应,随后想到此人往日的强盗行径,将妆奁抱入怀中,“与你无关。”
慕迟盯着她的动作,侍卫报了她今夜在试春宴的服饰。
以她虚荣骄奢的性子,眼下她这般珍视的,定是准备在春宴佩戴的哪样上好的珠钗首饰。
慕迟意兴阑珊地闭眼,却又猛地睁开,定定看着头顶的帷幔。
乔绾送他的那堆物件中,便有一样“金丝红豆簪”。
红豆是以鲜红澄透的翡翠千雕万琢而成,如一滴血坠在简单的金簪之上。
她要佩戴此物?
就像曾经的那枚鸳鸯簪。
慕迟的呼吸一紧。
以往他只觉得厌烦的,可今时不知为何,心中陡然多了几丝难以言说的情绪。
作者有话说:
剧情点~
、春宴
乔绾醒来时, 慕迟已经不在了。
反倒是倚翠兴冲冲地走了进来,激动地看着乔绾:“公主,方才守卫说, 公主可以前去游春宴。”
乔绾双眸一亮,想到昨晚收留了那个混蛋也不是没有好处,这不, 一早便松了口。
倚翠却又想到什么, 神情多了丝担忧:“可公主, 如今毕竟不同往年,您若是去了, 难保不会有人说些闲言碎语扰了您的心情,还不若待在府中……”
“怕什么,”乔绾知道倚翠担心什么,往日她行事张扬,如今落魄至此, 不知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,“本公主偏要去, 不光去,还要大张旗鼓地去。”
她就是要让那些人瞧瞧, 她落魄了也还是长乐公主。
最重要的是, 乔绾觉得再待在寝殿,被困在这方寸之地, 自己怕是很快便要憋疯了。
倚翠仍不掩忧色, 可见公主颇有兴致,便再未多说什么。
翌日便是春宴日, 天色晴朗, 春风拂面。
一大早, 倚翠便忙着给乔绾梳妆打扮,她化得极为细致,便是描眉都恨不得一根一根的描摹。
绾的是惊鹄髻,簪的是金丝红玉琉璃簪,两侧更是各插了一支点翠嵌宝石金凤钗,映着身上火红的金丝绣凤纱裙,娇贵又华丽。
“公主真好看。”倚翠看着铜镜中乔绾轻声道。
乔绾扶了扶头上的发钗,一扬眉便将方才的几分温柔打散,满眼恣意明媚:“那是自然。”
倚翠抿唇一笑。
乔绾陡然想到什么,凑到铜镜前看了看:“还是稍显呆板。”
满头金色珠翠,再无旁物。
“公主?”倚翠不解。
乔绾想了想,自首饰盒中将上次和景阑闲逛夜市时得到的花蝶簪拿了出来,蝶翼是朱槿色与孔雀绿相间交杂,巧夺天工的蝶翼颤颤巍巍。
她将花蝶簪斜插入发髻之中,看着那只花蝶栩栩如生,总算满意下来。
二人上了马车,和随行的侍女下人一同朝藏春山庄而去。
藏春山庄是陵京最为气派的山庄,因其一年四季都有绿树红花盛放,故起名藏春。